第284章 刀匕难封(1/2)

简杰伤得很重。

重的意思并不是非要命悬一线,或者留下残疾。

他没有危及到生命,医生也告诉我基本上应该不会致残。但他同样伤得很重,相当重。如果各位不明白这种重的意思。

那么举一个很浅显的比喻:

北方我不了解,但是各位南方的朋友,大体都应该吃过一道家常菜——筒子骨炖萝卜。各位想必也知道,在做这道菜的时候,需要先在砧板上将那些过大过长的猪筒子骨剁断。

那么,各位如果亲自剁过的话,一定都有过一种体验:骨头太硬,而你刀法不准,在剁同一个地方的时候,总是会有些许的偏差。于是,几刀过后,就会看见那些刀痕大体上在一个位置,却像“人”形般,有段距离重合,有段距离分开,剁出来的伤口也是犬牙交错,参差不齐。

简杰身上的伤口就是这样,而且不止一处。

他背上一道大伤口靠近尾端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见往两边裂开的血痕里面,还有一片薄薄的肉片被左边一刀、右边一刀劈开,独孤零零地立于伤口之中,肉片上面的皮肤与完好处没有两样,但是两侧却都是渗着血液与不知名透明液体的粉红嫩肉,白色骨头。

打从看见伤口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那帮人用的绝对不是普通砍刀。

只能是用杀猪刀或者开山刀连续下重手,才能造成那样的伤口。

普通砍刀可以说是只能用来吓人,杀猪刀和开山刀则是实打实的办人。

有人带着这样的家伙来到我的场子里面,砍了我的兄弟。如果我还认为那是偶然事件,那我就绝对不能算作是一个傻瓜。

而是傻逼。

当然,有些时候,我确实傻逼。可论到打流,今时今日,我胡钦完全有自信说,如果我是傻逼,那么剩下不是傻逼的人也就没有几个。

所以,下手的人是谁,基本上不用想就知道了。

当天,就在医院,我用自己的手段与人脉确凿无误地证实了这点。

和尚。

所有的兄弟手下都表现出了极度的愤怒,我没有。

因为,已经不用再愤怒了。这样的事情,在江湖的生存游戏里,在我的做事法则中,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这个办法不是愤怒,过于激越的情绪会让人莽撞,莽撞行事就一定会出错,出错的结果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

只有冷静,彻底的冷静,才能达成那唯一的解决方法——血债血偿,加倍还之!

只不过,正因为我不是傻逼,我足够冷静,所以也让我想到了一些其他人并没有想到的事,而这些事情让我感到了极度的震惊与焦虑。

夜总会的场子与搬坨子不同,搬坨子是我个人的生意,而夜总会是我和廖光惠一起所开。

不管和尚在搬坨子的事情上用何种雷霆手段,那也只是得罪我个人的问题。

在夜总会砸场子砍人,则是直接挑战了廖光惠的地位和权威。

这两者之间的危险程度相较而言,就如同跳伞和跳楼,跳伞断腿,跳楼送命。

如果就江湖中人趋利避害的能力来做个排名,和尚绝对是顶尖的存在。

可是和尚偏偏就做下了这种完全不符合他一贯风格的蠢事。

我只能想到一个理由:和尚的背后站了一个人,一个可以与廖光惠直接抗衡的人。而这个人已经做好站到台前的准备。

那么,一个敢明刀明枪正面对捍廖氏集团的人,究竟是谁呢?

在我们这一亩三分地上面,有且只有一个。

皮春秋。

可皮春秋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初我办了直接属于他的小弟——归丸子之后,他都能忍下这口气。现在,就算我强行插手搬坨子,可毕竟也只是直接影响了和尚的生意,而不是他。

他能为了一个没有太大关系的和尚这样强出头,与廖宣战?

这样做的后果,也许导致的可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血案、大火拼,动辄两败俱伤,玉石俱焚,谁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他真蠢到这样?

当然不可能!

可如果不,真实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我和小二爷、险儿、地儿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我的性格是想不通,就先不去想,先集中精力去解决最需要解决的事情。

目前最需要解决的就是反击。

不顾一切,疯狂血腥地全力反击。

战火既然已经点燃,刀匕就不能再不出鞘。

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和仁慈可言。

没想到,正是我的这种性格,让我得到了所有的答案。

当我把一件事吩咐给贾义、周波他们,并且交代让他们全权负责之后,我是不太喜欢再过于纠缠到细节之中去的,我只要结果。

除了结果之外,如果他们事无巨细都要问我,我会烦,会生气,会觉得他们办事不力。

但假如这件事情本身极为重要,在办事的过程中又牵扯到了很多原本与这件事情无关却又非常敏感重要的其他问题时,我也不希望他们越权代办,擅做主张。

一旦越权了,哪怕最终结果很好,我都会不高兴。

因为,这会对日后其他事情的处理甚至是整个团队都形成极坏的影响。一次可以越权,两次也可以,三次也可以,到最后,就不再需要我了。

为人处世,有些事情,不可言传,却能意会;有些界限,可以触碰,却不能逾越。个中微妙,一语难尽。

眼下,我就处在了这样一个微妙的境地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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