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真假(1/2)

沈沅回到静园,经过前院的时候看到张嫂子正在晒茄子干。

两张大竹匾,里面都铺了一层切成细条的茄子,小凤和小鸣也在帮忙一起晒。

看到沈沅,张嫂子,小凤和小鸣忙对她屈膝行礼,叫道:“夫人。”

沈沅看那茄子干,应当已经是腌制过的,就笑着问道:“这个是怎么做的?又怎么吃呢?”张嫂子听问,忙笑着回道:“这是刚摘下来的嫩茄子切成条,然后用开水淖了,加了盐,花椒,茴香和甘草之类的放在陶坛子里面腌几日,等入味了,就晒干收起来。往后

若想吃了,在沸水里滚一滚,再油炸了吃。也可以泡软了加其他的菜,诸如冬笋之类的一块儿煨着吃,味道都极鲜美的。”

“一听就知道肯定很好吃。”沈沅伸手拿了一根茄子干在手指尖捻了捻,又笑道,“可惜还没有晒干,看来今儿是吃不得了。”张嫂子忙笑道:“早先刚入冬的时候我就已经做过一次,也晒干了,就收在厨房的陶罐子里面呢。满满的一大罐子。夫人若想吃,待会儿我就做给夫人吃。不知夫人是想吃

油炸的,还是同冬笋一块儿煨着吃?”沈沅想了想,就说道:“刚刚听你那样一说,只觉这茄子干无论你怎么做都会是极好吃的。既如此,就劳烦你做一盘油炸的,再做一道同冬笋一块儿煨着的汤罢。午膳的时

候倒不必做,等晚膳再做。”

李修尧今儿去了京郊的玄甲兵营,午膳肯定是赶不回来吃了,既如此,便不如等晚膳再做。

张嫂子忙应下来了。

沈沅又同她说了几句话,就回了后院。

院子路上的积雪都已经被婆子扫干净了,不过树上的积雪还是在的。那两盆罗汉松上面现在就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积雪。

白雪青松,看着倒是越发的苍翠,也显得越发的有风骨了。

沈沅停住脚看了一会儿这两盆罗汉松,这才抬脚走进了屋。

刚一进去,鼻端就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抬眼看时,就见明间花几上面放着的那两盆梅花竟然开了好几朵花,红如胭脂一般。采薇也看到了,就笑着说道:“我记得清楚,分明早上出去的时候这两盆梅花都还打着花骨朵儿,怎么不过这么会儿的功夫竟然就开了这几朵?倒像是掐着这个时候开,好

迎着夫人回来的一般。”

沈沅听了,就笑起来:“想必过两日会开的更多。”

她记得这李宅的后花园子里面有一处地方栽了六七株梅花,其中有一两株还是珍品。等过几日都开花了倒是可以去看一看。

一面说,一面又解下了身上穿着的狐裘递给了青荷,吩咐她拿到外面的日头底下晒一晒。

青荷清脆的应了一声,转身掀开帘子出去了。沈沅则是转身进了卧房,在临窗木榻上坐了下来。又叫采薇拿了绣绷过来。

冬日也无事可做,索性就早些将那两双棉袜做好。

等到傍晚掌灯时分,她就已经做好了一双棉袜了。

青荷在旁边看着棉袜口上绣的那丛兰花和蝴蝶,就笑道:“夫人的手艺越发的好了,大公子看了一定喜欢。”

这可是大公子亲手描的花样子呢,还是夫人亲手绣的,大公子怎么会不喜欢呢?

沈沅微微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只随手将做好的这双棉袜放到了手边的笸箩里。

若李修尧喜欢就最好,若他不喜欢,自己也尽力的做到了妻子关心丈夫的本分。

不过,想必他会喜欢的吧?

沈沅看的出来,李修尧现在对她还是很上心的。就是不知道还能上多长时间的心。男子喜新厌旧的也多。

一边想着,一边又打算做另一双棉袜。青荷这时抬头望了望槅扇窗外,然后就说道:“夫人,这天都已经黑了,可大公子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今儿到底回不回来用晚膳。您饿不饿?不然您先吃饭?左右张嫂

子也烧了大公子的那份饭菜,我让她将大公子的那份饭菜一直放在笼屉里面热着,等大公子回来也可以吃的。您这会儿不必饿着肚子等他。”

沈沅正就着炕桌上的烛火在往绣花针里面穿丝线,闻言头也不抬,只是说道:“再等一等。”

正说着话,忽然就听到窗外有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略显急促。

沈沅心中猛然的一震,手颤了颤,绣花针就没有拿稳,落到了炕桌面上去,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这脚步声,是玉郞的脚步声啊。

上辈子玉郞虽然经常会来陪伴她,但她知道他也是有许多事情要忙的。经常会在深夜她入睡之后离去,等过个几日他又会再过来看望她。

那个时候她就经常坐在廊檐下,侧耳细听着院子里外的动静。

风过松涛的声音,空山鸟语的声音,还有玉郞每次过来时沉稳又略带急促的脚步声音。

她知道这是他想早一刻见到她,所以脚步才会较平时快一点儿。而每次听到这脚步声,她就会觉得心中很高兴,面上也会立时就浮现出笑容来。

沈沅猛然的就转身扑到了窗边去。

两扇槅扇窗子只开了半扇,她伸手用力的将另外半扇也推开了,提着一颗心就往外面看。就见有个高大挺拔的人影正从院门那里阔步的走进来。天色原就已经黑透了,那人身上又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沈沅双眼中又有泪,模糊中哪里能看得清他的相貌?就见那人一路走进了屋子里面来。然后是碧纱橱上的门帘子

被挑开的声音,采薇和青荷的声音响起:“大公子。”

是李修尧。

沈沅不知道此刻自己心中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情。

一方面她心中很明确的坚信玉郞绝不会是李修尧,但另一方面,她心中又隐隐的希望李修尧就是玉郞。为什么不能是他呢?也许就是他也说不一定。但上辈子李修尧和她才见过几次?对她又那样的冷淡。她这样的人,想必是绝不会入李修尧眼的罢?他又如何会救她,还会

对她那样的好?

她慢慢的转过头来,目光复杂的看着李修尧。

李修尧一路赶回来,就是想要同沈沅一块儿用晚膳的。不过这会儿一进屋,却看到沈沅正眼中带泪的望着他。且目光看着实在是复杂。

他吓了一跳,忙两步走过来,双手捧着她的脸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想起沈沅今儿早上是去给蒋氏请安的,于是他目光就沉了下去:“是不是母亲给你气受了?”他知道蒋氏是个什么样的人。惯常会将孝顺两个字挂在嘴边,端着嫡母和婆婆的身份压人。二房的谢蓁蓁自嫁进来之后就被她来了个下马威,现在每日天不亮就要去上房

跟她请安,然后还要剥新鲜的干果给她吃,还要经常留在佛堂里面抄佛经。

他是绝对不会让沈沅去做这些事的,也绝对不会让蒋氏给沈沅气受的。若果真如此,他宁愿抛却这表面上维持的平和不要。

沈沅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将他的右手拉过来,然后手指在他的手掌心中轻轻的摩挲着。

他的手很大,也很温暖。虎口上有一层薄薄的茧,中指上面也有,应当是经常握剑拉弓的缘故。这些玉郞也都是有的。不过想必武人也都是会有的。

但是玉郞右手的手掌心里面是有一道极深的刀疤的,可是李修尧的右手手掌心却很平滑,什么都没有。

沈沅原还充满希冀的一颗心慢慢的落了下去。她在心中自嘲的笑了笑,她可真是傻了。李修尧怎么可能会是玉郞呢?脚步声相像这种事,李修尧和玉郞都是男子,又都是武人,想必急切之间走路的时候都会是一个样

的。而且人和人之间的脚步声又能相差得了多少?

不过心中到底还是觉得很失望的。

“没有什么。”她垂下眼,语气低落,也想要放开李修尧的手,“母亲也并没有给我气受。”

李修尧却不允许她放开自己的手,而是反手又握紧了她的手,目光牢牢的看着她:“那你怎么哭了?”

她在他面前表现的一直都是平静淡然的,也就只有在两个人亲密的时候她才会有无措和娇羞的时候。但是现在,她一双眼中竟然有泪。

看到她双眼雾蒙蒙的,他只觉心尖上似是有把刀子在来回的割一样,满满的都是痛。

他止不住的就低头去亲吻着她水光潋滟的双眼,低声的说道:“为什么要哭?告诉我。”

沈沅心中一惊,忙要去看旁边的采薇和青荷。

她们两个人还在屋子里面呢,李修尧怎么能当着她们的面这样的对她?

不过好在刚刚李修尧回屋之后,采薇和青荷就已经退了出去,这会儿想必正在小厨房里面准备拿晚膳过来。

但沈沅还是想要推开李修尧。

总是不习惯他这样忽然就凑过来亲吻她。

李修尧却是容不得她推拒,一手按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头,将她用力的贴紧自己。

十分激烈缠绵的一个亲吻。亲吻到后来,沈沅都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于是等到李修尧放开她的时候,沈沅只觉全身发软,竟是连坐都有些坐不住的了。好在立时就被李修尧给揽到了他的怀中去。

李修尧低头看她,就见她双眼还是雾蒙蒙的。不过不同于刚刚她是因着伤心而雾蒙蒙的缘故,这会儿却是被他‘欺负’之后才雾蒙蒙的。看起来越发的让他想‘欺负’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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