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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喜怒的表情,可是字里行间都透着一种让人有本能求生欲的危险,她自然立刻表示,“我没什么意见, 反正都是你安排的。”

康司景没理会她,而是向司机晋阳说了一句:“联系一下NC那边。”

NC也是日企, 是做化妆品的,在国内非常出名, 一点也不差于VK。

几人从这边离开之后就直接去了NC, NC的总裁是个干练的中年女性,属于女强人的那种,得知了康司景的意图之后也对方晴表示热烈欢迎。NC最近新招入了一批员工,这几天正好就在培训,NC总裁表示,如果方晴愿意去的话, 明天就可以过来参加培训。

康司景似乎对这里挺满意,NC也是不输于VK的大日企, 方晴自然也非常乐意进, 和NC总裁商议好了之后方晴便表示明天就可以过来培训。

工作的事情就算是落实了,康司景先将她送回家中, 他还得去公司。回到家里方晴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上一世她就那样离开了,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不知道要怎么伤心呢。还好如今重新来过了, 重来一世, 她可不会再让母亲为她操心了。

“喂, 媚儿。”电话那头很快响起母亲的声音。

媚儿是她的小名,长这么大也只有母亲一个人会这么叫她。

方晴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感觉鼻子酸酸的,她一直都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母亲独自抚养她长大,实在是吃了不少苦。

“妈妈,你最近还好吗?”方晴忍着哽咽,尽量用轻快一些的语气说道。

“我很好,最近康老先生去会老战友了,我没什么事干,闲得很。”

方晴笑了笑,“没事干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说完又道:“对了妈妈,我找到工作了,是康……是司景帮我找的。”

“那很好啊。”母亲也挺高兴,“你啊,就是性子太倔了,司景是你的老公,你接受他的帮助也没有什么的。”

“嗯。”方晴点点头。

“司景给你找的工作想来也不会太差,你就好好做。妈妈让你嫁给司景虽说是为了让你能过上好日子,但是也不是让你当兔丝花的,这女人还是要有自己一份工作要好一些。”

她如今学乖了,母亲叮嘱什么,她自然就答应什么。

“你去外面上两年班也好,可以增长一下社会经验,不至于跟社会脱节,不过做得差不多了也考虑一下和司景要个孩子,康家这边也盼着你们那边有动静的。”

听到母亲这话方晴顿时就脸红了,她抓了抓头发,别扭道:“这件事也是要顺其自然的,强求不得。”

母亲也笑了,打趣她:“你臊什么啊,又不是结婚一两天。”

方晴不想再和她谈和康司景生孩子的问题,便急忙道别挂断了电话。

虽然这话让方晴有些无措,但她也不是没有听进去,不过对于和康司景生孩子的事情她确实有些茫然。

因为前一世一直到离婚他和康司景都没有过夫妻之实。

还记得她第一次和康司景提出离婚未果之后她就在一家日语培训机构找到工作,后来阴差阳错又和白旭尧相遇,这一次他没有再挖苦她,而是给了她高昂的工资让她帮他写歌词。

方晴自小对文字就比较感兴趣,上学那会儿作文比赛也是经常得奖,当然她最拿手的还是诗歌和歌词。

白旭尧是学艺体的,主修的是钢琴,偶尔也会写几首原创的歌出来唱唱,曾经还将方晴写的歌词谱了曲。白旭尧一直都挺欣赏她在作词方面的才华,所以上学那会儿,被万花包围都没有迷了他的眼,唯独只爱方晴这一支花。

大概是白旭尧给出的价格太诱人,又大概是心中始终放不下他,没过多久她就加入了白旭尧的工作室。

两个人一起工作,更何况又有那么多共同的曾经,很快就旧情复燃,不过那时候方晴还顾忌康司景,她知道京市是康司景的地盘,不敢在京市和白旭尧太过招摇,两人每次约会都要跑到很远的地方。

只是那一次在云南洱海湖她和白旭尧沉醉在夕阳落下的美景情不自禁拥吻的时候,竟然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康司景逮个正着。

大概因为是初犯,方晴多少心虚,所以康司景带她走的时候她并没有反抗。

而那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康司景发火,这个对她一向客客气气的,沉稳又内敛的男人,在将她带回京市,和她一前一后进了房间之后一脚就将她的梳妆台踹翻了,而后他质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时候的康司景真的非常可怕,一张脸紧绷着,额头青筋暴-露,浑身杀气尽显,仿若一把散发着寒意的利剑,随时都能将人碎尸万段。

方晴被他给吓得不轻,可那时候她也顾不得许多,她只想结束这场可笑的婚姻,只想和白旭尧长相厮守。

所以她鼓足了勇气对他说,“康先生,你想要找一个世家清白不惹麻烦的女人结婚,那样的女人多的是,完全不必执着于我一个人。更何况我们之间并没有感情,真的没有必要再维持这样的婚姻。”

康司景却是冷笑一声,用着冰寒又夹杂着警告的语气对她说:“既然选择了开始,结束就不是由你说了算。”

他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并将她彻底禁足,不准她再踏出门半步。可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后来她还是想办法跑了出去,她完全不顾后果,直接和白旭尧私奔到了韩国。

跑到韩国没多久她就被康司景再次抓了回来,只是这一次康司景没有再像上一次那样大发雷霆,他表现得很平静,明明知道她在韩国和白旭尧都干了什么,但他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对于她们之间的情况不问一个字。

他就只是将她简单的抓回去然后关起来,方晴要跟他谈离婚的事情,他一概置之不理。

然后她就一次次逃离,一次次和白旭尧私奔,然后一次次被康司景抓回来,直到那一次,她听说康司景深夜飙车的时候出了车祸,脊背被撞断,他醒来之后想要见他,说是要和她商量离婚的事情。

康司景要离婚那她真是求之不得,不过她也怀疑这只是康司景故意骗她回去的阴谋,然而抱着一线希望,她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回来了。

康司景并没有骗她,他确实是要和她离婚,而他确实也出了车祸,差点就成了残废。

那个时候他刚刚做完手术,半躺在床上,他将一份文件丢给她,方晴拿起来一看,是已经签上他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他闭着眼睛,声音沙哑,仿若疲惫到极限的人,“方晴,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管你了。”

就这样她和康司景离婚了,从那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和康司景都没有再见过面。

而过了很久很久,她才得知了那天康司景出车祸的事情。实际上那天他并不是大半夜出去飙车的,而是因为他收到了白旭尧的短信,在短信上白旭尧告诉他,如果想要方晴没事的话,就让他在凌晨两点前赶到某个地点。康司景竟然也信了,大晚上开车出去,因为车速太快而出了车祸。

这些事情都是她无意中发现的,而当初白旭尧给他发那条短信也不过就是想戏耍他一下而已,没想到他那么精明的人竟然就上当了。

这样算起来她欠康司景的,真的太多太多。

作为丈夫,除了陪她睡觉之外,他真的尽到了他所有的责任。

就在她思索间,她突然听到外面于嫂招呼康司景的声音,她看了看表,很诧异今天他竟然回来得这么早。

她一直注意听外面的动静,康司景回了房间之后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然后上了三楼。

三楼只有一个房间,是康司景的健身房,康司景平时比较注重锻炼,一有空就会去三楼运动。

方晴仔细考虑了一下,给康司景一个简单的婚姻是必要的,但是她并不想守活寡,未来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前世离开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了,三十如狼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她自己也体验过。这一世她好好管理身体,提前预防着,想来也能避免再得前世的乳腺癌,所以她预计会比前世活得更长一些。

而三十如狼后面还有一个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

想一想……就可怕。

她不知道康司景是怎么想的,她倒是可以用这个去跟他商量一下……

至于商量什么,嗯,当然是关于要孩子的事,毕竟后代是每个夫妻都会面对的问题不是吗?

所以,在害臊了三秒之后方晴就倒了一杯水直接去了三楼……

方晴一听到她提到那个人,心里顿时烦躁起来,急忙打断她,“妈妈……”

此刻的母亲却是越说越激动,根本由不得她说话,又提高了声音怒吼道:“要是你当初听我的话好好和司景在一起,你依然还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奶奶了,哪里像现在这样落魄?”

那个熟悉的名字,就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剑一样直刺进她的心脏深处,她握着手机的手指也不禁颤抖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情绪起伏过大,那患处的痛感似乎更加清晰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好了妈妈,你不要再说了。”

电话那头的母亲听出她语气中的异样,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语气太重了,她沉默了许久,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给你带点你爱吃的回来。”语气也没那么强硬了,反而带着几分歉疚。

挂断电话,方晴呆坐在病床上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和白旭尧已经分开很多年了,当初被他弄得遍体鳞伤,确实很是悲伤了一阵子,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那种哀伤早就随着时间冲淡了。

不过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时间越久了反而对那个自己曾经认为像过客一般存在的人记忆尤新起来,最近甚至常常梦到他。

不过梦到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急忙摇了摇头,不想再去想。

她去上了个卫生间,在走廊上碰到她的主治医生,他又善意地提醒了她一次,要她尽快凑齐手术的费用进行手术,不然以后癌细胞扩散了就很难治疗了。

她表示知道了,并谢过医生的提醒,和医生告别之后她本来打算直接回病房的,可是经过拐角处的时候,她无意间一抬头却看到收费处站了个熟悉的人。

她愣了一下,以为刚刚母亲提到了他导致她想到了以前的事情从而出现了幻觉,可仔细看去那人的确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她随即想到,这里是京市,作为京市土生土长的人,京市所有的地方他都有可能出现。

与他分开已经很多年了,她真的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看到他。

那个她曾经以为应该像过客一般存在的人,那个被她弄得颜面尽失的,她的前夫。

当年和白旭尧分开之后她就回到了老家,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踏进过京市半步,只是前年查出得了癌症,母亲觉得京市的医院要好一些,所以又将她带到京市来。

当初之所以要回老家就是因为不想再碰到京市这些故人,只是她没有想到京市如此大,却还是能在这里看到他。

已经有十多年没有看到过他了,原本挺拔的他此刻竟微微有些驼背,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因为她伤到脊柱的缘故。而且他的面容看上去也苍老了很多,岁月很无情的在他的脸上留下一刀刀伤疤。

可纵使如此,他身上依然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任凭岁月多么无情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可他还是那个他,他的气场和魄力并不会因为岁月而减损分毫。

他是如此独特而鹤立鸡群,让她在走廊中来往的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他。

记忆完全不受控制的在脑海中翻涌起来,她就这么呆呆看着他,竟然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她看到他在窗前缴完了费,然后走到走廊一侧的椅子上扶着一个孕妇起身,再将那孕妇送到不远处的B超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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