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夸你。”杜雨青很诚挚的说道。
“再来一局。”杜御熙不服。
刚才……他的情绪波动太大，才让她有机可乘。
“别那么不甘心，相信我，我输过更惨的。”杜雨青将白子一一收回，笑着说道。
“再来。”杜御熙按住她的手，一字一顿的说道。
“好吧。”杜雨青捏着白字，看着杜御熙，很多时候，都是一局定乾坤，再来，已无意义。
不过……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杜御熙很可怜。
高高在上，但没有至亲相伴，还被太后背叛……似乎比她孤身一人还要惨……
但……但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不会再回后宫，不会再被他当成棋子，更不会被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
外面，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冬雷。
夏雪，冬雷……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而杜御熙捏着黑子，脸色愈发沉郁。
天象奇特，是因为凰星黯淡吗？
他这一次，不能再失去任何东西。
“又下雪了？”杜雨青掀开帘子看了眼外面，看来老天不想让她那么顺利的到达目的地。
“回宫吧。”杜御熙突然说道。
虽然清虚上人说不宜立刻回宫，但总觉得不安。
“为什么？”杜雨青反问。
似乎，他总觉得，宫中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并不是想反悔……而是天象有异，只怕不宜再走。”杜御熙是真心请她回宫，但不得不找个借口。
“冬雷而已。”杜雨青却不以为然，给暴君普及气流知识，“这里因为地势奇特，冷暖气流交汇，云层发生碰撞，所以才会有雷声。”
“但是……”
“当然，若你实在要回去，我也没办法。”杜雨青叹了口气，她对回宫真的没意见。
面对暴君，她早就做好了几手准备。
狡兔都有三窟，更何况人？
杜御熙见她平平静静，又想起清虚上人临行前的叮嘱，不由有些踌躇。
王城内确实都是他的人，但临行前，清虚上人曾特一再说过，此行的必要，而且，昨夜送的密信中，也曾说，不宜回宫，宜北行。
“你必须答应我，从此刻开始，寸步不离，直到你回王城。”杜御熙思索片刻，说道。
清虚上人说了不宜立刻回城，一定有他的道理。
或许强行回去，反而会失去小王后。
而且，难得相处融洽，他也不想太过强横，惹她不悦。
“上厕所也要跟着？”杜雨青问道。
杜御熙一时没反应过来厕所是什么，随即想到以前她说的现代词汇，当即回答：“当然。”
如厕也得跟着，不然尿遁了怎么办？
“好吧……”杜雨青只能少喝点水了。
“不过……你真心想和我培养感情的话……最好不要贴得太近。”杜雨青突然又说道。
“什么意思？”杜御熙很虚心的请教。
嗯，小王后今天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好，只要这一路好好对她，她就会同他一起回宫吧？
“距离产生美，你离得太近，我就看不清楚你的美了。”杜雨青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杜御熙无语，太久没人这么直接的和他说话，竟有些不习惯。
不过……美……是真的吗？
比起花狐狸，还要美？
“你好像走错了一步。”杜雨青一边提醒，一边毋庸置疑的落下白子定住格局，不给他退让的机会。
嗯，暴君那么美，还是远远站着欣赏比较好。
靠的太近，会被他身上的刺，刺得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你没听过厚势不围？”杜御熙捏着黑子，问道。
围棋中的确有厚势不围的良言。
而杜雨青却一意孤行，剑走偏锋，竟用败中求胜的险棋，未免太小看他了。
“没关系，你刚才走错了一步。”杜雨青笑眯眯的回答。
一步错，步步错。
杜御熙捏着棋，久久没有落下。
“今天果然不适合下棋。”杜御熙丢下棋子，终于叹了口气。
“嗯，要不要赏雪？”杜雨青见他这一次学到教训，中途放弃，她也笑着问道。
杜御熙挥了挥手，一脸疲倦。
他没有心情。
无论是清虚上人的信，还是这突变的天气，都让他心情沉闷。
叶城默默的赶着车，不时的摩挲着腰间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