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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纠葛(1/2)

景昊昨晚直接便回家了,转天早晨才真正见到乔夕,他看着眼前的人,这人长得非常秀气,神色很淡,鼻梁架着无框眼镜,显得清清冷冷,带着生人勿近的味道,他不禁暗中点头,看来娄晖说的对,如果一味倒贴,估计不会起太大的作用。

二人在邵泽的介绍下打了声招呼,纷纷落座,偶尔聊几句,气氛还算不错。饭后景昊照例要去公司,白澈擦擦嘴,微笑地向手下示意推着他出去,显然也要出发。DR的分部虽然还没装修完,但前期准备工作有很多,而且他想在十区的希国开拓市场,经常需要和景昊碰头,所以并不清闲。

邵泽被老爸踢来这里管理分部,自然不能什么事都不干,即使他心里是这么打算的,白澈肯定也不会同意,不过他曾试图挣扎过,诚恳地解释说自己流浪在外好多年,生活艰难,环境恶劣,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对经济和管理的知识根本不了解,如果一个不小心把老爸辛苦打拼的事业败了,那多不孝啊,所以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暂时还是由你们管吧。

他微微一顿,在白澈和盛爵的视线下认真地说:“你们都是人才,我信得过你们的实力,公司交给你们绝对没问题,不过你们放心,我毕竟是父亲的儿子,不会给他丢脸,所以我决定要向出色的管理者迈进,准备饱读诗书先自学个几年,我相信久而久之会成功的。”

盛爵沉默的望着他,心想能面不改色把偷懒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您老也太无耻了,真不怕遭雷劈么?

白澈满脸微笑,完全不吃那套,说理论不如实践,你那么聪明可以跟着我边看边学。邵泽纯洁的说我可能没那个天赋。白澈笑着说先试试,实在不行我可以向老板提议,请几位老师每天给你补18个小时的课,从一年级开始补起,相信你会喜欢的。邵泽觉得老爸肯定会同意,接着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沉默了。

于是此后白澈去工作,邵泽如果没有要事也得乖乖跟着。

汽车早已在外面等候,景昊望着邵泽,这人穿着白衬衣和浅色的休闲裤,虽然不像公司的老板,却怎么看怎么迷人。邵泽察觉到他的视线,不禁看着他。景昊揉揉他的头:“中午找我去吃饭。”

邵泽嗯了声,继续向外走。盛爵在他身后跟着,这时听手机忽然响起,便接过听了听,看向自家上司:“门卫的电话,李家当家来了,说要找你。”

乔夕正要去实验室,闻言停住,看了过来。白澈亦是停住,望着邵泽。景老大也看着某人,淡淡地问:“准备怎么办?”

邵泽告诉盛爵放行,接着认真地答:“我和他讲道理。”

景昊不禁扳起他的下巴,拇指缓缓摩挲着他的皮肤:“宝贝儿,你真觉得他会信?”

“只要我足够有耐心,他大概会信……吧,”邵泽顿了顿,安慰,“你放心,我就在这里和他聊,不去别处。”

景昊盯着他看了几眼,没有接话。白澈清楚邵泽和李顾那点事,便笑着说:“那你先忙,一会儿去找我。”

邵泽立刻说好,接着补充说讲道理比较耗时间,你要有心理准备。白澈知道他是想偷懒,笑了笑,随他去了。邵泽见他离开,便看向景昊,挥挥爪子:“再见,路上小心。”

景昊摸了摸他的脸:“你最好尽快解决,否则我介意帮你一把。”

邵泽眨眨眼:“我觉得文明人最好用文明的办法。”

景昊懒得理他,微微俯身,印上他的唇,接着舔了舔,舌尖探进去和他缠绵在一起,照例来一个告别吻。邵泽对此早已习惯,他感受着口中熟悉的温热,闭上了眼。

李顾的车正慢慢驶进前院停住,他开门下来,恰好看到这个画面,眸子一寒,身上的气息立刻降到冰点。

邵泽隐约听到汽车的声音,估摸是李顾,便轻轻挣开,拍了拍景昊的胳膊,示意他赶紧去上班。景昊没有拒绝,在他额头吻了吻,转身离开。

李顾正向这边走,二人不可避免的在半路遇到了,景昊虽然心里不爽,但仍是没什么诚意地打了声招呼。李顾冷冷地扫他一眼,点点头,迅速越过他。

景昊顿了顿,有些诧异,李顾早已见过他和邵泽亲热,虽然不高兴,但并没有其他表示,可刚刚这人看他的眼神却带着明显的排斥,擦肩而过时甚至带上了杀气,不过这仅仅是一瞬间的事,这人很快便硬生生的收回了。

他在道上混久了,对危险的直觉很准,虽然李顾的变化小得难以察觉,但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不禁眯眼,没有回头,径自迈上车,吩咐司机去公司。

邵泽站在门口目送他,接着将视线转到李顾身上,淡淡笑了笑,率先进屋。李顾微微停住,目中的情绪很深,似乎无数感情搅拌在一起,让人看不出分毫头绪,他暗暗吸气,大概过了三四秒才迈进去。

客厅里的人都已被乔夕遣退,显得很安静,邵泽走到沙发坐下,拿起面前的茶具开始泡茶,接着见李顾进来了,便示意他在对面坐下。

李顾恍然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他忍着心头上涌的酸涩,慢慢上前。邵泽看看他,这人的眸子带着少许血丝,也不知昨晚到底睡没睡,但却不显憔悴,脸部的线条凌厉如初,依然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李家当家。

他轻轻一笑,递过去一杯茶:“喏。”

他的嘴角挂着浅笑,目光温润,优雅贵气,李顾望着他,不禁想起很久之前的少舟,那时的他还不算柔弱,而是娇贵居多,但后来不知为何忽然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就开始变得弱不禁风,这种状态持续了两年,一直到出事都没变。

可是没人会留意过去,人们对别人的印象往往都会停在最后的样子上,现在提起李少舟,几乎全部的人都会闪过柔弱两个字,即使他也是那么觉得,直到这些年一遍遍的回忆那段日子,他才忽然发现少舟表面上对他亲近,实则离他很远,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然后他便开始思考少舟是不是早就知道一切,是不是……还活着。

邵泽含笑挑眉:“不喝?”

李顾回神,端起瓷杯喝了一口茶,只觉满嘴苦涩。

邵泽望着他:“隧道都看完了?”

李顾点点头,从那里进去便开始慢慢向下,变成一条地道,最终通往花海,出口设置得很隐蔽,根本不容易发现。

邵泽笑了:“你要是愿意留着就留,要是不愿意就堵上,反正我以后用不上了。”

李顾明白他的意思是不会再回去,心里沉了沉,暂时没有劝,而是准备把过去的事理顺,他沉默片刻,低声问:“你以前生的那场大病……”

“中毒,但是不深,三天就排干净了,”邵泽轻描淡写,“是我自己加了时间,所以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李顾目中的情绪更深,他以前总在想,哪怕少舟知道真相也无所谓,自己能哄他回来,好好的对待他,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的手心里,可昨天的那番话却在他的心脏上挖了一个洞,他不敢想象少舟那段时间的生活,甚至……甚至现在有些不敢见这个人,他深吸一口气缓解胸口的抽痛,哑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以前,”邵泽笑着问,“你记不记得有一段时间我挺排斥你的?”

李顾一怔,他13岁的时候被父亲收为养子来到李家,五年中和少舟的关系处得还算不错,但之后的某一天少舟就不太理他了,他还为此诧异过,不知哪里做的不好惹到了这位少爷,不过这种状态持续得时间不长,没等他询问,少舟便恢复了原状,并开始亲近他,他的疑虑就此消失。

“那个时候?”

“嗯,我无意间看见了那张DNA检测单,知道你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可他一直不说,也没告诉过我,甚至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而有过伴侣的Alpha虽说不会受其他Omega的影响,但这不代表他不能标记别的Omega,所以我和你搞不好是同父不同母的兄弟。”

邵泽顿了顿,轻声开口,“我想起父亲常说的那句逆境塑造人,他把你弄回来给你一个养子的身份,或许是为了锻炼你,五年过去,你的表现应该让他很满意,所以他才找人弄了DNA检测单,想要公布你的身份,我当然不开心,可谁知那时候……”

李顾嗯了声:“父亲查出得了绝症。”

邵泽点头:“我那时完全接受不了这件事,你过来安慰我,然后我看着你,心里想如果父亲去了,我的亲人就剩你了,再计较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有什么用。”

李顾心里一疼,握了握茶杯,没有开口。

“当时的形势你比我更清楚,所以父亲打消了公布的念头,”邵泽的眼神有些远,“父亲第一年的病情还算乐观,李家也还算平静,等到第二年才开始不好,我那时15岁了,又和你比较亲近,渐渐的就有人传我喜欢你,但奇怪的是父亲并没为此作何反应,连点愤怒的情绪都没有,像是根本不担心咱们会乱-伦,然后我开始想……我也许不是亲生的,那时你还什么都不知道,我白占了你这么多年的父爱,只能想方设法的对你更好。”

李顾不禁闭了闭眼,那时世人无人不知娇贵的李家小少爷对他掏心掏肺的好,可没人知道,这不过是源于心底深处的愧疚,他慢慢开口:“后来你说喜欢我……”

“假的,这些年过去,你都已经猜到我也许知道真相,估计也应该能猜到这一点,”邵泽的声音很轻,“父亲生病的第三年情况越发的不乐观,他找你谈话把真相告诉你了吧?因为我能感觉到你那时有些疏远我,再然后我被毒杀,生了一场病,我没办法,只能伪装自己,毕竟除了父亲,你们李家的人谁不想杀了我,嗯?”

李顾面色微变:“我……”

“别把话说得太满,”邵泽打断,温和的望着他,“你说实话,你想过杀我吗?”

李顾和这人对视,第一次发现邵泽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他似乎很早以前便被看穿了,他吸了口气:“想过,但我只是想想……”

“你看,我没冤枉你不是么,”邵泽温和的说,“不过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我能看出你在犹豫,可我不敢赌,那种时候我只能表现得弱势,我说喜欢你,一是知道父亲希望我这样,二是有李家那些人的因素在里面,三是,你在面对一个全心全意相信你的、被爱情冲昏头的白痴时,戒心会少很多,是吧?”

他说着想起什么,笑了:“当然,这还给你增加了不少乐趣,那时我遭遇的暗杀增多,父亲为了保护我,给我加了很多护卫,我知道他是愧疚,可在你眼里就不同了,你觉得他这是看重我,对我更加讨厌,父亲在时你无法动手,他不在了……你稳定局面后并没有率先公布身份,而是去花天酒地,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李顾的声音变得极度沙哑:“别说了少舟……”

“那是因为你仍是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可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就找各种人消遣,以此恶心我、折磨我,对么?”

李顾忍不住说:“我没和他们发生关系……”

“哦,但那时我没空关注这些,”邵泽慢慢收了笑,轻叹一声,“你虽然登上了家主的位置,可还是有人想宰了我。”

李顾立刻问:“是小含?”

“不止她,你没公布身份,二叔一家也挺想宰了我的,”邵泽望着他,“哥,从我8岁见到你,到我18岁出意外,整整十年,十年的感情,我本来希望你能想通了护着点我,可事实呢?”

他轻轻叹气,“那个李家里我最亲近的人死了,我唯一视作亲人的你又这么对我,留下实在没意思,我知道你今天来是想让我回去,但那不是我的家,从很久以前开始它就已经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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